今生简忆——山村的鼓声

王世强

    我到临汾不久（我是第一批去的），我排去附近吕梁山根下的鸭儿沟村访贫问苦。快走到村口时，就听到一声声雄壮的鼓声。走到村口，看见一个山村乐队在敲锣打鼓（多是壮小伙子），还有一位年老的长者在指挥。

    我感到十分兴奋，我排的王寯骧同志更是开怀大笑。锣鼓声在我们进村后很长时间才停止。这时，村支部副书记韩张记及许多其他人和我们一一握手欢迎。

    村的入口处有一个类似牌坊的“魁星阁”（似乎以前这里出过文人）。

    在村口有一家的窑洞很奇特。该户在山根下，但坡度平缓，不适于直接挖窑洞。于是他们就先向地下挖出一个院子（很像水池子），然后在院内又向“墙”中挖窑洞。还挖有下到院中的坡道。这样虽然工程量很大，但也显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。

    副书记先向我们介绍村中的状况：全村有贫农 52 户，下中农 29 户，中农 27 户，上中农 14 户，富农 14 户（带帽者 8 人，其中一人是坏分子）。全村共 790 人，其中高中生 5 人，初中生 45 人，小学生 140 人。有 4112 亩土地（种棉花、麦子及秋作物）。有全、半劳力 381 人，其中妇女 142 人。有牲口 88 头。

    然后我们进村并分组走门串户。进村后，首先看到一口深水井，由两个强劳力从早到晚摇一个双柄辘轳，供应全村用水。村中还有一个很大的污水池，是历年雨水积存而成，水是黑色的。村民就在池边用黑水洗衣服。

    我们有八、九个人到老贫农惠大爷的窑洞里请他诉苦。（这当中还有一个小插曲：惠大爷正讲着自家的家史，当中突然冒出一句：“你们的老王（指我）不好！他不结婚。咱村有好几个寡妇，给他介绍一个！”我不敢笑，我组其他同志也不敢笑，忙说：“我们回北京后帮他解决，您继续讲家史吧。”惠大爷才又接着讲。）

    这次访问对我触动很深：人家用黑水洗衣服，我们却用衣服把干净水洗脏；人家用强劳力整天摇辘轳，我们在北京则是把水龙头一拧就是哗哗的自来水；人家的窑洞很暗，晚上用菜油灯照出一点微光，我们在北京则是窗明几净，一按开关电灯就雪亮；人家用力敲锣打鼓作音乐欢迎我们，我们在北京则是到影院、剧场看名角演出；人家辛辛苦苦种粮食给我们吃，我们在北京则常觉饭菜不好，去下馆子； ……

    我们和劳动人民的生活真是有天壤之别。 而我们却常常忘掉劳动人民的需要, 忘掉用知识去报答劳动人民，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真是太必要了！自己一定牢记贫下中农的再教育，改造思想，努力工作和学习来回报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王世强 2006.2